合什电器维修九棘夜色姥姥
夜色中,和父母走进了九棘。
走出城,天就黑下来了。这城外的夜色真浓,如墨一样。车子像船,浮在这黑色的汁水中。缓缓走着,我本来开车就慢,夜里视线不好,又没有什么特别的事,就更慢了。
和父母边走边谈,喜欢这种方式,开车是轻快的,也是一种放风,让久郁的心灵得到一点解脱和释放。从西陈路口拐进去,里面是一个小村。小村很静,街上几乎不见人。偶尔路口有几个人聊天,问一个大爷,九棘怎么走?往东直走,过了俺庄就是。大爷说。
春日,生气勃发,空气中也洋溢着一种馨香,这是乡村常见的侃大山。吃过饭,没事了,就在街头聊一聊。这是一种放松,也是一种享受。
前面就是九棘了,街道很长,可并没有想象的好。在当下乡村振兴、建设美丽乡村的大背景下,九棘甚至是有点落后的。两边房屋高下参差,墙壁没有粉,路面也不平,街边还有垃圾。九棘是一个大村,也是一个集会,不很干净,是不是一些大村子的通病呢。
沿了长长的街慢慢走着,中间有一个小广场,四方方,有人跳舞,有人在路边聊天,看着。除此之外,村庄又一片静寂。夜色中依稀可以看见街边的店招,超市、理发馆、家电门市。心中有一种声音:九棘九棘,这就是九棘了。
对九棘是有一种情愫的,虽然只来过一两次,可总感觉它很大很气派,无端觉得它街是南北向的,门店俨然,街口有一家醋坊,冒出浓郁的醋香。还有月饼坊。九棘月饼曾经很有名,那烧饼一样的大月饼,硬硬的,里面有冰糖、有红黄绿的三丝,有花生仁,砖块一样,吃起来,很甜,甜透了我整个童年。
更重要的,九棘是姥姥的娘家。姥姥是我最亲近的人。这片土地生养了她,这里有她的童年和少年。听母亲说,姥姥家在九棘街西头一条小巷里,她们家开了醋坊,一溜大醋缸,酿醋。姥姥母亲走得早,只剩了姥姥自个儿。姥姥是很孤苦的。没有兄弟姐妹。姥姥性子刚强,外柔内刚,是不是受成长环境的影响呢?
姥姥十七八岁嫁到了堤西,嫁给了我姥爷,姥爷打小没有了父亲。两个人相依为命组成了一个家庭,给了儿女们一个清贫而幸福的童年。或许他们都体验到残缺的苦楚,所以才尽量追求圆满,生性倔强、吃苦耐劳的他们扛起了整个家庭,给儿女们幸福和温暖吧。
姥姥爱唱歌谣。小时候每天晚上,姥姥俯在我们床前,哄我们入睡,唱:月明地,明晃晃,推了小车去逃荒——。唱刘统勋,还有刘罗锅等故事。她不识字,记忆力却好,歌谣儿一串串。她声音沙沙的,很好听。她信主,我们跌倒了,疼了,哭起来。她就慌慌赶上来,扶起,双手合什祷告,然后摩梭一下,把手放在跌破的地方。轻轻说两句:感谢主,好了,不疼了。很轻松的样子。她粗糙的手掌像砂布,很温暖,暖透了我们一生。
这里就是她的家。九棘还记得她这个儿女吗?九棘,还有姥姥的气息吗?
我们开了车,在村口停下来,四周车灯闪闪,像是飞萤,夜风微凉,浮动着春夜气息,还有蛙鸣虫唱隐隐传来,都在这夜色中发酵沉醉。
母亲梦呓一样回忆着往事,说以前来姥姥家,一进村口就有一口大井,井水明如镜,井不见了。说九棘是大会,会起来还唱戏,很热闹。我没有看清母亲的面容,她一定很动情,因为她的话满是感情——纵使年龄再大,谁不怀念亲人,怀念童年呢?
姥姥去世已经快10年了。时光过得真快呀。
要走了,车灯如利剑,辟开一条隙缝。夜色,墨汁一样的夜色,在大地弥漫、奔涌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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